五月丁亥这一天,成王从奄地返回,抵达宗周。周公说:“成王如此说道:啊!我要告诉你们四国诸侯和各路诸侯,
你们这些诸侯国治理民众的官长,我向你们发布重大的教令,你们可不能浑浑噩噩、漠不关心。夏桀不重视祭祀,自以为是天命所归,上帝就对夏国降下了严厉的旨意。夏桀放纵游乐,不体恤百姓,竟然淫乱不止,不能恪守天命,遵循上帝的教诲而尽力治国。这些都是你们耳熟能详的。夏桀自大,不知老百姓归附的重要性,大肆杀戮,使夏国陷入混乱。夏桀习惯于让妇人干预政事,不能很好地顺从百姓的心意,无时无刻不贪图财富,对人民造成了深深的伤害。由于夏国的民众日益贪婪、怨恨和狂暴,国家难以长治久安。上天寻找可以安抚人民的人,就将这光荣而伟大的使命赐给成汤,命令成汤消灭夏国。
"上天不赐福给众位诸侯,是因为那时各国首长未能经常劝导人民,夏国的官员也过于忽视保护与劝导人民,以致人民普遍遭受暴政的压迫,各种工作无法有效开展。而之所以成汤能在那时获得各国邦君的推选,取代夏桀成为君主,正是因为他重视劝导人民并保护他们的生活。"
"他审慎地颁发命令,是为了勉励人民;他惩罚罪人,也是为了勉励人民。从成汤到帝乙,没有人不以明德教诲和慎重的刑罚来劝勉人民。他们监禁和处死重大罪犯,这是为了劝勉那些有犯罪倾向的人,使他们终止犯罪;他们释放无辜的人,这是为了勉励那些受冤屈的人,使他们恢复清白。这些都是为了劝勉人民向善。"
“现在到了你们的君王,不能够和你们各国邦君享受上天的大命,实在可悲啊!”
王这样说:“告诉你们各位邦君,并不是上天要舍弃夏国,也不是上天要舍弃殷国。是由于你们夏、殷的君王和你们各国诸侯过于放纵淫欲,过分强调天意,苟且偷安而懈怠。由于夏桀谋划政事,不在于勉励人民,于是上天降下这亡国大祸,成汤代替夏桀。由于你们殷商的后王安于他们的淫逸生活,谋划政事不慎重考虑,于是上天降下这亡国大祸。
"圣人如果不深思熟虑,就可能变得狂妄自大,而狂妄之人若能勤于思考,则能进化为圣人。上帝曾给予商的子孙五年的时间,让他们有机会悔过自新,继续担任万民的君王。然而,遗憾的是,他们无法真正理解和听从天意。上帝再次遍寻你们众诸侯国,降下大灾难作为警示,试图让你们反思并顾及天意,但你们之中也无人能做到这一点。只有我们周王懂得顺应民意,用明亮的道德指引他们,亲近神祇,顺应天意。于是上帝改变策略,以吉祥的预兆指明我们,选择周王来承担这一伟大的使命,治理众诸侯国。"
"我怎敢再三提及此事?我已经发布过对你们四国臣民的教令,你们为何不劝导各国臣民?为何不助我周王共享天命?如今你们各在其位,耕作田地,却为何不顺从周王宣扬的上帝之命呢?
"你们多次教导仍不见改过,可见你们心意不顺。你们无视天命,完全弃之不顾,自作主张,企图攻击上司。因此,我曾教导过你们,讨伐你们,也囚禁你们,但你们仍屡教不改。若还有人继续不服从我发布的命令,我将对他们严惩不贷!这并非因为我们周国不执行德教,而是你们自己招惹了罪过!"
王说:“啊!告诉你们各位官员和殷国官员,至今你们为周王室奔走效劳已经五年了,各项徭役赋税和大小政事,你们没有不遵守规定的。
“"你们自己酿成了不和的局面,你们应该和睦共处!你们的家庭失和,你们应该团结和睦!为了让你们的城市清明安定,你们应恪尽职守。只要你们不受坏人教唆,就能稳稳当当地立足在自己的位置上,也就能在你们的城市中过上美好的生活。"
“如果你们用这个洛邑作为你们的首都,长期辛勤耕作你们的田地,上天会眷顾你们,我们周国也会大大地奖赏你们。把你们提拔进朝廷;如果你们努力做好你们的工作,还会让你们担任重要官职。”
王说:“啊!官员们,如果你们不能努力遵守我的教导,那你们就不能享有俸禄,老百姓也会认为你们不值得享有俸禄。如果你们放纵邪恶,严重违背我的命令,那就是你们自以为有能力试探上天的惩罚,我要代表上天施加惩罚,使你们离开你们的故土。”
王说:“我不再再重复说了,我只是想认真地传达给你们的上天的旨意。”
王接着说:“好好地计划你们的未来吧!如果你们不能做到恭敬和睦,那么就不要怨我了。”
成王归自奄,在宗周,诰庶邦,作《多方》。
惟五月丁亥,王来自奄,至于宗周。
周公曰:“王若曰:猷告尔四国多方惟尔殷侯尹民。我惟大降尔命,尔罔不知。洪维图天之命,弗永寅念于祀,惟帝降格于夏。有夏诞厥逸,不肯慼言于民,乃大淫昏,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,乃尔攸闻。厥图帝之命,不克开于民之丽,乃大降罚,崇乱有夏。因甲于内乱,不克灵承于旅。罔丕惟进之恭,洪舒于民。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,劓割夏邑。天惟时求民主,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,刑殄有夏。惟天不畀纯,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;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,乃胥惟虐于民,至于百为,大不克开。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,代夏作民主。慎厥丽,乃劝;厥民刑,用劝;以至于帝乙,罔不明德慎罚,亦克用劝;要囚殄戮多罪,亦克用劝;开释无辜,亦克用劝。今至于尔辟,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,呜呼!”
王若曰:“诰告尔多方,非天庸释有夏,非天庸释有殷。乃惟尔辟以尔多方大淫,图天之命屑有辞。乃惟有夏图厥政,不集于享,天降时丧,有邦间之。乃惟尔商后王逸厥逸,图厥政不蠲烝,天惟降时丧。
“惟圣罔念作狂,惟狂克念作圣。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,诞作民主,罔可念听。天惟求尔多方,大动以威,开厥顾天。惟尔多方罔堪顾之。惟我周王灵承于旅,克堪用德,惟典神天。天惟式教我用休,简畀殷命,尹尔多方。
“今我曷敢多诰。我惟大降尔四国民命。尔曷不忱裕之于尔多方?尔曷不夹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?今尔尚宅尔宅,畋尔田,尔曷不惠王熙天之命?
“尔乃迪屡不静,尔心未爱。尔乃不大宅天命,尔乃悄播天命,尔乃自作不典,图忱于正。我惟时其教告之,我惟时其战要囚之,至于再,至于三。乃有不用我降尔命,我乃其大罚殛之!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宁,乃惟尔自速辜!”
王曰:“呜呼!猷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。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,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,尔罔不克臬。自作不和,尔惟和哉!尔室不睦,尔惟和哉!尔邑克明,尔惟克勤乃事。尔尚不忌于凶德,亦则以穆穆在乃位,克阅于乃邑谋介。尔乃自时洛邑,尚永力畋尔田,天惟畀矜尔,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,迪简在王庭。尚尔事,有服在大僚。”
王曰:“呜呼!多士,尔不克劝忱我命,尔亦则惟不克享,凡民惟曰不享。尔乃惟逸惟颇,大远王命,则惟尔多方探天之威,我则致天之罚,离逖尔土。”
王曰:“我不惟多诰,我惟祗告尔命。”又曰:“时惟尔初,不克敬于和,则无我怨。”